日本当代电影的沉思

shuaijun

当韩国电影仍在城中“野蛮”地受追捧_，电影节却已带我们回到备受忽略的日本电影去，指出一个全然的性爱国度：《东京性爱死》(Tokyo Erotica)可以说是一个究竟性高潮与死亡有多接近的提问，而《百合祭》(Lily Festival)也来申张：老人家也要爱欲。极具震憾是《鬼畜大宴会》(Kichiku)，左翼组织在群龙无首情况下以性爱去维系，性就是权力的写照。

　　还有《软饭家族》(Ryuko, ln the Unfaithful Evening)，父亲在租来色情录影带内看见女儿演出；而在《男伤女痛》(A Painful Pair)，丈夫这一边与妻子嬉戏，那一边就以业余摄影师的身分，四处拈花在他镜头前脱衣。

　　不是玩Pachinko，《赖皮生活》(Hazy Life)两名主角就只得躲在小室不停地以看色情影带为生，片中还有一对男女不断自拍色情录像，自封为艺术家……

粉红新浪潮

　　可能你早知道日本有个大得惊人的色情录像市场，并早有所涉猎；你也曾看过《池袋色情男女》，那部把一幅泛滥到街头的色情风景，写成一段几番折磨，纯情不再的东京专有的Scoutman政事。

　　你应该也有看过《涩谷二十四小时》，买与卖、去或留、生存与消逝，不变的规律。就当这些都是预告热身，把握今年的电影节，你准不会漏去日本电影发展至今时今日这个唯性的国度了。

　　大抵都是《感官世界》惹来的，用hardcore来说故事，大岛渚竟为之订立一个崇高性，再自七十年代长时期被禁更加添传奇色彩，从此，日本年青导演随着日渐庞大的成人录像市场成长，或做观众或参与拍摄，都不得不思索色情、电影、艺术，可以怎样去搞下去这回事。大家都知道森田芳光、周防正行、黑泽清等都是以拍色情电影入行的，日本电影向来就有一个由成人映画衍生，他们称之为粉红电影(Pink Eiga)的一个独特襁褓空间。

　　拍《东京性爱死》的濑濑敬久是拍粉红电影的表表者，他与佐藤寿保、佐野和宏及Sato Toshiki合称为“四魔鬼”，四人于八十年代末出道，九十年代专心投入于hardcore边缘的电影拍摄，终于掀起所谓“粉红新浪潮”(Pink Nouvelle Vague)，对于濑濑敬久而言，粉红电影从来不是一个拍“正经片”(或成为名气导演)的台阶，他掌握了(或曰开拓)此类型的独立性，透过指定动作的性爱场面，再而深入性爱的玲珑面相。《东京性爱死》就贯彻他对死亡沉思的主题，将成长中的伤痕回忆，与充满死亡，气息的现状(以东京地铁毒气事件去营造氛围)，反覆思量、对照。而拍《百合祭》的滨野佐知也有一张探讨女性情欲的可观成绩单，这一次温文尔雅，大抵是认为这才是表达老年人性爱乌托邦的最佳情调。

城市的裸像

　　对于更新的一代，大岛渚与濑濑敬久都是传奇人物；走出电影学院，是憧憬，亦是近在咫尺的现实，探讨发生在身边的性文化，已是急不可待的事了。于是在《大阪仝人志》的初生之续作品中，纵未有人生经验，但就有色情电影的投射人生；异于《涩谷二十四小时》与《池袋色情男女》，字治田隆史的《软饭家族》与山下敦弘的《赖皮生活》以其大版本位，于一个滞留(或待发)的状态下，只去呈现一种泛色情影像的处境再不加以总结、批判。《鬼畜大宴会》纵然令左翼人士哗然，我也觉得熊切和嘉也在保持距离而不加以批判，只不过是他看穿一个失却政治理想的呆滞处境，性遂变得主导，然个中没有爱的维系，它放大仇恨，步向毁灭性的暴力发展去。

　　或许这一批思索性与性现象、性文化的作品，更要多谢成人映画多年来性爱经验、视觉的反覆陈述。当赤裸的性爱画面，一次又一次在家中电视机内私下放映，无数的身体，姿势在叠现，不论那是色欲者的定位，或是电影人自居，渐渐俨如集体打造了一副城市的裸体(以女体为主)，性爱相对地进行得公开和随意，而身体的可能性，也随着裸之影像消费在拓展著。《东京性爱死》就充分利用了这个性文化成熟的条件，切入到一个让濑濑敬久发掘性爱真相的层次去；由西方传统色情美学的分析，连个性欲观的陈述还是属于男性意愿的女性身体在被利用中；然粉红电影却总是成人映画的女体友好版，我不敢说感到两方身体都相同程度的找到快感，然却相信诸如《东京性爱死》这类电影，是女性可看(women watchable)的。

　　我在短片的节目中找到带谷有理的《花街小子》(A Kid on the Alley of Kyojima)，作品一开始是他拿着录像机，与收音助手在街上拍摄，于小巷处见一名女子被捆在围杆处，蹲在地下；他们解开她，女子邀带谷回家，于是画与声分途，影机进入女子家中，顿成身体与性爱的展现；之后带谷看到女子身上有SM的痕迹，在好奇心驱使下，自己成为被拍摄的捆缚主角。又要多谢成人映画不少自我暴露的男拍摄者(当然他们可能是受薪的男演员，被导演要求自我性爱拍摄)，带谷有理蓄意将处境男女、主客对调，顿乍现出一个性爱的乌托邦来：这个城市的裸像，可以的话，男人有责。